【新纪元1599年12月26日】
清晨,太阳刚刚升起,车队便匆匆出发了。
这个世界的马车在满重的情况下,一般行驶时速为20公里,并且为了保证第二天马儿们还走得动路,一天最多只能行驶200公里,其中还要加上中途休息的时间。
因此如果不想到了夜晚还在赶路的话,必须一大早就出发。
王都菲斯特位于这个威尔乔治王国的西海岸,需要从约翰莱斯出发一路朝西北方向前行,全程约为550公里,满打满算刚好三天。
以今天的行程计划来看,晚上打算到180公里外的“克莱梅尔”歇脚,那座城市是乔伊斯伯爵的好友——杜勒斯侯爵的领地。
整个车队共由7架四轮马车组成,两侧由10名身披锁子甲、外侧包裹红布的轻装骑士护卫,据说这也是一种财力的象征。
毕竟锁子甲好像挺贵的,全套的制作成本差不多要2枚金币,抵普通人小半年的收入,更别说一次性拿出10套了。
但这样一对比,感觉「生命药水」意外地不值钱呢,不过好在勉强算是一个普通人也消费得起的程度。
至于马车的安排,前面的3架是载人马车。
首位马车载着乔伊斯伯爵一家,包括伯爵夫人和他们的女儿,其实伯爵还有一个大儿子,只不过最近几年一直待在王都菲斯特照看生意,顺便学习各方面的管理。
三个女孩儿单独坐在第二架马车,外面的事基本和她们没什么关系。
第三架条件稍微差一些的马车内,则坐着四位随行仆人,主要负责一路上的生火做饭、收拾行李等工作。
而后面的4架是载货马车,分别拉着旅途的食物和生活用品、能够同时作为礼物和用于售卖的飞龙的身体部位、一些象征财力的宝物、以及应对夜晚可能需要露营的帐篷和少部分骑士的装备。
因为约翰莱斯地处边境,来往的旅行者和商人很多,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境内的道路进行一次大规模扫雪,路况较好,不会太影响行驶速度。
早上抵达约翰莱斯城里的时候,乔伊斯伯爵特意绕开了小广场,也没有停下与民众们打招呼,只在经过宅邸的时候做了短暂停留,与之前那位负责主持火刑的行政官老人交代了一些事情。
薇拉也不忘下车和当时那位称自己为“污秽”的行政官打了声招呼,不过他其实在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疯狂道过歉了,所以早已没了瓜葛,只是当作一个偶然认识的人对待。
另外,行政官大人和年龄相仿的管家先生似乎是很要好的朋友。
离开约翰莱斯后,继续向北行驶了约半小时,才算正式走出乔伊斯伯爵的领地。
一路上再没经过像约翰莱斯那样拥有上万人口的大城市,全是些小村庄和没有修建城墙的小镇,沿途很难见到石头搭建的房屋,更别提乔伊斯伯爵家那样的城堡了。
然而就这样一个威尔乔治王国,在整个“莱顿地区”——也就是大陆西部人类聚居地的统称,都能算比较强大的了,可想而知这个文明目前的经济发展是有多滞后。
沿路马车很慢,空间狭小,窗外的一片雪白也让人看得发困。
找不到什么事可做的薇拉观看起了「爱丽丝」实时绘制地图的全过程,顺便利用具现化魔法配合「星空之眼」的视觉效果投影了出来,帮人鱼小姐和苏菲打发下时间。
临近中午,车队选择在路过的一个男爵的领地内停留,这个村庄紧挨一片面积不小的湖泊,远远就能望见不少村民在冰封的湖面上打洞钓鱼。
管家先生经过一番交涉后,花费一枚金币租了一片空地用于做饭和休息,不过男爵需要为此提供一些干芦苇和干木柴用于生火。
虽然原则上来讲不用掏这么多钱,但怎么说也是堂堂伯爵,还这么大阵仗,要是给少了肯定会被人当作是吝啬,太影响声誉,反正对伯爵而言,1枚金币也只能算是零花钱罢了。
看着马车上下来了两位如传闻中美丽的魔女,男爵和十几位村民都不自觉地聚集了过来。
对于这种状况,薇拉已经开始习惯了,但她还是会特意回避外人的视线,少女心里很清楚,这些人不光是为了看看魔女长得有多漂亮,他们更想见识的是传说中的魔法。
可自己又不是耍猴卖艺的,怎么可能为了博人眼球而特意施展魔法呢?
那是绝对不可能的——
“「色依提托斯」。”
随着咒语生效,木柴堆瞬时亮起明火,省去了仆人们再去男爵家里借火的麻烦,同时周围也响起了整齐的感叹声。
正当人鱼小姐、苏菲帮仆人们开始做饭时,男爵走了过来,对站在一旁准备食材的薇拉问候道:“您好,魔女阁下。”
少女转过身,看向对方手上拿着的装有蓝色药水的玻璃瓶:“你好,请问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前两天买了一瓶您的药水,可用了之后我腿上的伤还是没好,所以想过来请教下您,具体的使用流程是怎样的。”
“直接全部倒在伤口处就好了呀。”
“我就是这么用的,可怎么样都没起效果。”
“不应该啊……让我看看。”
薇拉接过玻璃瓶,这才感觉出其中的液体并不具备魔力,于是便使用了和游戏技能「道具鉴定」相似的鉴定魔法:“「阿尔维欧」。”
【经过鉴定:该液体由天然色素染至而成,不具备任何特殊功效】
“这不是我的药水……”
男爵立即后退一步,脸上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像是装的:“怎么可能?那个人说过这是由星夜森林的魔女亲手制作的药水,还用兔子给我演示过呢!”
正想着要怎么回应这件事的时候,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乔伊斯伯爵走了过来:“这是你花多少钱买来的?”
“1枚银币。”
“谁卖给你的?”
“一个不认识的行商,他跑了附近好多村子和镇子,我也是听其他人都在传才买了2瓶的。”
“「阿里阿瓦罗斯」。”
薇拉吟唱咒语另外取出1瓶「生命药水」交给了男爵:“这才是我做的药水,你先拿去用着吧,我想我现在遇到了些问题需要处理。”
伯爵用眼神示意少女去到一旁没人的地方,然后弯下腰小声说道:“我敢肯定是某些反对您的人干的,他们想故意毁掉您的声誉,顺便还能以此来牟利,不得不说,是一个非常阴险卑鄙的手段。”
少女回想起靠2枚银币就买到药水的那几名商人,然后又抬头看向伯爵,感觉他们每个人都有嫌疑:“那你觉得他们是谁?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“我能想到的人太多了,至于目的,我想只可能有一个:您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。”
“所以你有什么建议吗?”
“想把这些假冒药水都回收肯定是不可能的,而您现在又没有要大批量生产的打算……我能想到的最好方法,就是您在国王宴会上亲自展现最强大的魔法,将您的威望筑牢到一个无法撼动、且无人敢撼动的地位。”
薇拉不禁低下头,陷入了沉思,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紧急时刻,她也不是太想靠纯粹的武力使人屈服……
虽说现在的自己完全可以做到不去在意他人的目光,但如果要实现魔法复兴,绝对不可能自始至终都保持独身……
此时一旁的伯爵补充道:“我知道您是一位内心纯净且善良的人,如果有些事您不愿意做的话,就交给我代为效劳吧,您只管保持清白就好。”
“为什么你要帮我到这个地步?”
“因为我说过,我需要借助您的力量,与之相对的,我也会为您奉上我全部的力量。”
薇拉皱紧眉头,说到底这些麻烦都是自找的,既然有人愿意主动往这个坑里跳,又何必再去把人鱼小姐也牵扯进来呢?
“我可以接受你的帮助,不过有一个问题你可能搞错了。”
“什么问题?”
“我并非什么内心纯洁且善良的人,所以我需要你将你的计划提前告知给我,这些事由我们两个人共同来完成。”
乔伊斯伯爵半张着嘴,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回答道:“我明白了,薇拉阁下……但这两者之间其实并不冲突。”
吃完午饭,又休息一小会儿后,车队便离开了这个小村庄,薇拉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斯蒂芬妮和苏菲,即使不说人鱼小姐也能知道其中原由。
尽管这个村庄的男爵也是贵族,但他并没有要参加国王宴会的打算。
因为去一次王都不仅要承担高昂的往返和吃住费用,还必须考虑送上一份不会丢掉脸面的礼物,事后又换不来什么实质性的回报,纯粹得不偿失。
反正他只是个小村庄里的男爵,又有哪位大贵族会在意他去没去呢?
不过就是这样的他得到了一个任务,他需要向附近村庄和城镇的居民、路过的旅行者揭发那些骗子的罪行,并且还要教会他们辨别真假。
5枚金币和5瓶「生命药水」作为定金,剩下的大饼等回来再画,薇拉和伯爵并不担心这位男爵会反水。
试问谁又能拒绝一位美丽的魔女小姐许下的承诺呢?毕竟这或许是他唯一一次能够翻身的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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